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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。”

“是。”顧老管家不卑不亢。

“今後若夫人出去,派一隊暗衛跟著。一日三餐,詳盡稟報。”

“老奴知道。南相放心。”

“嗯。退下吧。”

男子始終與她們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。而他的身後,則是丞相府的大隊人馬。精致的馬車,被黃昏渡上一層金邊,馬兒安靜佇立,看日光慢慢聚攏於天邊,漸漸沈寂。

他們回府的時候,清挽因為太累,靠著昳華睡著了。下車時,昳華打橫抱起她,走入府中。清挽一向淺眠,迷糊醒過來,無意識呢喃:“夫君……”

“嗯。回府了。見你未醒,便沒有喚你。”男子的聲音低沈舒適,像涼涼的夜風,吹得人心中一片柔軟。清挽身子動了動,便偎在他懷裏,沈沈睡去,一夜無夢。

清挽醒的時候卯時已過,昳華早已上朝。喚來冬兒,簡單梳洗一番便用早膳。正用著,管家進來稟報,夢君閣白桑桑,禮部尚書之子前來拜訪。

草草吃了些,清挽便去了。一進大廳,就看見白桑桑笑得風華絕代。而許櫻蘇聳拉著腦袋。清挽笑,料想便是白桑桑惹了人家,問道:“桑桑,你這是為何?”

白桑桑眨眨眼,無辜道:“昨日聽清挽說到許公子,讓我著實想見一見。哪曾想我還沒來得及去許府,便在丞相府門前碰上了。我還沒見過長得這麽漂亮的男子呢,於是,忍不住就……調戲了一下……”

“壞人!”某只炸毛的小貓眼見窘事被說開,可憐兮兮。

白桑桑笑,湊近了去,纖細的手指戳上那緋紅的男子面龐,笑瞇了眼:“果真像姑娘家呢!清挽你看,好可愛……”

許櫻蘇瞪大水汪汪的眼睛以示抗議,卻成效甚微,某人無視那雙小鹿般清亮的眼睛似要噴出火來,戳得不亦樂乎。瓷白的臉上立馬多了幾個小紅點。清挽看著那雙眼睛充滿希冀的轉過來,直直望著她,心中一軟,走過去,喚道:“桑桑……”

無人理睬。

清挽似有猶疑,伸出手去,戳了戳。

許櫻蘇不可置信的瞪著她。

白桑桑亦停了下來。

兩人一同望著她。

清挽看了看許櫻蘇臉上的紅點,又看了看自己蔥白的指尖,耳根微紅:“……我只是……想試試罷……”

白桑桑肆意的笑聲溢滿整個大廳。“清挽……你也好可愛呀!”

被蹂躪的男子面頰又紅了幾分,那被清挽觸碰的地方格外滾燙。

白桑桑說近日錦山上桃花開了,十裏粉白,漫山遍野。於是三人決定去游玩。天色將盡時三人結伴而歸,在相府門前約好明日同去泛舟。清挽被兩個人鬧了一天,神色略帶疲憊,回到府中便叫冬兒準備熱水,想要沐浴一番。推開房間門,清挽一楞。繚繞的水汽中,朦朧是男子的背影。

他已經……回來了?

“清挽?”因沐浴的緣故,聲音比平常低一些。

“嗯。”她無意識的應了一聲,腦中亂哄哄一片,只是憑著直覺急急帶上門,慌慌張張地退了出去。

水中的男子聽見慌張的關門聲,嘴角上揚了幾分。自從成親後,好像越來越害羞了呢。這可怎麽辦才好。

清挽面頰發燙,有一點恍惚。止住了正在忙乎的冬兒,眼神閃爍著吩咐她將洗漱用品帶去內院溫泉,她去那兒泡泡。

他們雖已成親,但似乎……還未曾有夫妻之實……

當清挽沐浴完畢,回到房間的時候,卻並未曾見到昳華。

冬兒進來道:“相爺在廳裏等候夫人用膳呢。”

於是清挽前去大廳,兩人一同用膳。清挽用完膳才知六部尚書都在府裏書房候著,就等丞相大人前去商議要事,而昳華卻是不緊不慢待著清挽吃罷才淡然離開。

☆、破難題

連著幾日清挽同白桑桑處在一起,游遍了京城的眾多風景。那心情,自是暢快無比的,順帶著胃口也好上不少。下人們發現,夫人心情很好,丞相大人的心情貌似不錯。每年到了這春旱的日子,朝堂上有不少煩心事,相爺哪回不是忙得腳不沾地,直接就宿在皇宮別院裏了?偏是今年,每日歸府不說,戌時一到是必要擱下一切,回府就寢的。除了咱們剛進門的丞相夫人,誰還能有這影響力?下人們看在眼裏,記在心裏,都料定了這丞相夫人是丞相大人的心頭肉,掌中寶,怠慢不得。

看著沈沈睡去的女子,昳華笑。果真是這樣的。養在籠中的金絲雀,並不是人人都喜安逸的,他家這一只,便是這般吶。

原來你日日夜夜不能安眠,想要的,竟如此簡單。

喟嘆一聲,在她唇角印下一吻,安然睡去。

“……可是,大人,賑災需要一筆數量不小的錢財呀!如今各部銀兩都處在關鍵處,無法抽調,這可如何是好?”戶部尚書翻著賬簿,無奈搖頭。

吏部尚書略一沈吟,亦覺困難:“再說國庫,近年來每到這個時候都會大量支出,長此以往,不利於國家興旺發達啊……若今年還出此下策,恐怕……”

眾人連聲附和,便又是一陣交頭接耳。顧南城安坐高堂,深思沈靜,任由一群老臣舉棋不定。這半月來的討論,無非就是這樣,思來慮去,無法可行。

每年三月錦江下游地區便會出現季節性幹旱。幹旱地區唯有一條錦江是灌溉水源,偏這錦江水流量亦不大,三四月是枯水期,近五月才會出現豐水期,而這三四月份,正好是水稻渴水的日子,一旦缺水,錦江下游地區全年的糧食生產便會嚴重減產,老百姓靠天吃飯,如此這般,還要錦江城的老百姓怎麽過?

每年朝廷都會向這個無底洞投放賑災銀兩,可是,到底是治標不治本的政策。況且,國家吃穿用度,樣樣需要錢,如何禁得起年年如此大筆花銷?

這還不算最主要的問題,以此所反映出的國家財政危機,才令人憂心忡忡。顧南城眉心微皺。簡單說來,便是如今白爻國物阜民豐,物價上漲,但老百姓和國家並沒有如此多的金銀予以支付。國家客觀上的物質總量早已超過了實際金銀額度,不是老百姓缺錢,而是整個白爻國上下,都處於這樣一種尷尬境地呀!但是國家礦產開采本就有限,若想獲得更多金銀,除了發動戰爭侵略他國,別無他法。

可是,戰爭,又豈是能隨意發動的。如今天下四國,白爻,華辰,中晉,西涼,勢力相當,處於一種互相制衡的狀態,白爻若貿然出兵,平衡被打破,那時候,四國紛爭,天下大亂,勢必給各國百姓帶來沈重災難,如此誰還說得清這戰爭是解決了問題還是制造了問題?

牽一發而動全身啊。戰爭是萬萬不可的。

但眼下的春旱,是亟待解決的。

如何是好?

這是一條走不通的死路,顧南城每年都會尋找突破或是另辟蹊徑,但成效甚微。一定有一點是他暫時還未曾想到的。是哪兒呢。

罷,萬事都應順其自然,因緣際會,自有出路。

昳華將思路重新理了一遍,稍收心智,淡語道:“今日就到這裏罷,良策非一日想得,勞大人們私下費心思了。”

眾人都心知是到丞相夫人吃晚膳的時辰了,丞相大人自是要作陪的。也不多做停留,客套幾句,便都打道回府了。

吃罷晚膳後,清挽說有事要與昳華說,於是兩人回房。清挽拿出紙筆來,研墨,鋪紙,盈盈笑道:“昨日同桑桑在花滿樓飲茶,遇見兩個有趣的孩子在玩游戲,夫君可願聽清挽道來?”

昳華自知她不單單是要講故事的,坐下來便要細聽。

清挽不等他回話,執上小毫,邊畫邊道:“昨日茶樓掌櫃的孩兒聚在一塊玩耍,玩的是貨物買賣的游戲,我見他們買賣的錢財實在有趣,便仔細瞧了,記了下來。夫君你看。”將畫好的宣紙呈給他,昳華接過。

是尋常孩子為了游戲一般會虛擬出的金銀,畫一個金元寶,標註價值大小,然後裁出來,憑此游戲。腦中光芒一閃,好像那未曾想到的一點就要呼之欲出。

昳華笑了。

“也不知這想法是否可笑。但清挽才疏學淺,只想出這一種法子來。”看見昳華表現,清挽知道這個卓爾不群的男子想必已經明白她的想法了。

哪是才疏學淺!這一針見血,一勞永逸的法子,該是何等心思通透,才思敏捷之人才能想出來。她一介女子,既未有為官經驗,又不曾游歷天下見識廣闊,便這般輕易道出了驚世計策來,假以時日,該是何等厲害!

清挽的想法,一句話說來,便是——

若無,便造。

怎樣造?國家造!

貨幣又不是非金銀不可,只要皇帝說它是錢,那它便是錢。本來金錢在商品貿易中就只是作為一種流通手段,以此買,以此賣,若換成除金屬以外的材料來制作,只要國家承認,還怕百姓不敢用麽?這樣一來,最核心的問題解決了,錦江問題還是問題麽?皮之不存,毛之焉附?

況且,除了能解決現存問題外,鑄造貨幣所牽引出的一系列新部門,需要成立,需要官員,而自己手中一批還未曾出仕的幕僚,正好可以用來填充。如此這般,豈非一箭多雕?

妙,實在是妙。

昳華嘴角笑意加深,望著清挽的眼神越發深不見底。“夫人為為夫解決了很大一個難題。”

清挽聞此展顏一笑,語道:“能為夫君分憂解勞,清挽很開心。”

昳華眸中笑意瀲灩,眸色不動聲色的沈了些,悠悠道:“憂,是解了;可勞,還存在哪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最後一句話代表一切。

或許,下一章的章名叫“調戲”或許更貼切。

☆、親吻

作者有話要說:呃……

那啥,第一次公開這情節,我害羞……

清挽秋眸一眨,靠近了些,素手撫上男子眉間,問道:“夫君是累了?”軟軟的聲音裏有淺淺的心疼。這幾月來,他雖刻意抽出時間來陪自己用膳,每到卯時亦按時就寢,但是那神色中的疲累,是掩藏不住的。更何況,就拿這每日進進出出的朝中大臣來說,誰還瞧不出個子醜寅卯來?清挽自是知他想要護她一生無憂,而她又何不想與他榮辱與共?夫妻,夫妻,先夫後妻。他是她的神,他是她的夫,她自然要與他站在一起,福,一齊享得,憂,亦一齊分得。

“嗯,是累了。”男子悠悠回答。

下一刻便感覺有涼涼的指尖放在鬢角處,輕輕按著。清挽無意識的靠著他,細細的呼吸噴灑在他頸間,兩截藕臂因為向上擡的緣故,□出大片雪白的肌膚來,男子略一低頭便可觸上清挽細白的額頭。好像是幸福又是折磨呢。顧南城任由她小手在面前一上一下,樂得美人在懷。

後知後覺的清挽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妥,微紅臉頰道:“夫君,你可否低一些?”男子聞言長臂一伸,將清挽貼向自己,纖腰一握,便坐下來,又是悠悠道:“這樣可好?”清挽不知如何回答,好與不好,似是都不怎麽好。內心掙紮了一陣子,還是不知如何,想到兩人是夫妻,身體之間的碰觸好似再正常不過,便放下心來,一心一意替他揉捏。

“唔,脖頸也是酸的。”

於是柔弱無骨的小手移到脖頸處。

“嗯,腰也是酸的。”常年習武的人,腰也會酸?

有片刻停頓,清挽還是紅著臉將手放到了男子精壯的腰上。

顧南城眼中顏色徒然加深,聲音微微暗啞:“夫人何時這般聽話?”

“……嫁為□,自然是要如此的。況且……唔……”

溫熱的觸覺從唇上傳來,暖得她腦中白茫茫一片。獨屬於他的的氣味,淡淡的香,熱熱的呼吸,纏綿悱惻,熱得人發暈。

“分憂解勞,也是可以這般的。”唇貼著唇,說話帶來的顫音一路顫到她心裏去。沙啞性感,不似平常。

懷中的女子面色酡紅,一雙水眸迷蒙望著他,呆得可愛。昳華心中一動,便又是一陣細碎的吻。

清挽心中沒來由的一慌,陌生的感覺讓她不知所措。“夫君……”

“夫人若再這般叫我,為夫便不敢保證只是吻這般了。”昳華慢慢停下來,將女子箍在懷中平靜了一陣,眼中的□漸漸退去。他低頭便見羞得沒法的清挽雙眸緊閉,長睫輕顫,輕笑,他忍不住吻上顫抖的睫毛,貼耳輕語:“夫人休息吧。想來今夜事情繁多,為夫便不回了。”昳華打橫抱起清挽,走向床邊,輕輕放下,拉上被子,撚好被角,覆又落下一吻,便合上房門去了書房,直至天色微明。

第二日上朝,南相的折子便被皇帝特意留下來,將新造貨幣的事情說與眾臣聽了,朝堂嘩然,鬧紛紛了兩個時辰終是定了下來,下朝後南相與六部尚書便被皇帝喚去禦書房商討具體事宜。

推行的貨幣名稱為銀票,數額較大,一般不發行小面額,國家設專用公章,蓋章生效。新幣設有的專有部門叫銀司,負責全國銀票生產,隸屬吏部。銀票投入制造後,國家將第一批銀票快馬加鞭送往錦江城,用於解決錦江下游地區亟不可待的春旱災情。

因為銀票進入流通領域,平衡了供求關系,白爻國一直處於亞健康的經濟飛速發展起來,尤其是商業,得到很大發展。白爻國經濟的騰飛,使其隱隱現出淩駕於其他三國的趨勢。三國得知白爻制造銀票一事,紛紛效仿,更派遣使者,實地考察。

☆、白蓮節前夕

作者有話要說:仔細算了下,貌似每天一更,這個暑假會發不完,也是為了激勵自己,

決定以後每天兩更了。

當然,到了最後,我寫完之後,會平均的每天三四五六七八更也說不定。

= =、只要我能快起來。

時間漸漸流逝,不知不覺便到夏季。烈日下蓮花的清香越發悠遠,十裏蓮塘,百畝荷花,亭亭玉立,水面清圓。白爻是個尚蓮的國家,每年七月十三是白爻人民普天同慶的白蓮節,節日當天,女子會在耳畔別上一朵時令花,多數人會將它饋贈給心上人,當然,亦可以送給自己最尊敬的人或刎頸之交,以示來年此時花開,花依舊,人依然。白蓮節最隆重的活動有兩個,一是放蓮燈;二是轉蓮樓。蓮燈有幸福安康之意,單純放蓮燈是對親人的祝福,若在蓮燈中提上小字,放上其他心思,便成了許願,祈禱河神垂憐心想事成。若說放蓮燈是老少皆宜的活動,那轉蓮樓便只是信男信女們的專屬了。蓮樓形似蓮花,一共十三層,為失散之意,心懷誠摯的男女們,從不同入口進入,彎彎繞繞到達頂層,樓頂出口亦有多個,若從不同入口進,而又從相同入口出,那便是上蒼對這一對男女的祝福,會一生不散,相扶一世。

十日後便是白蓮節,清挽同白桑桑約好之後許櫻蘇亦來央她同去,於是便約定三人同行。

“你夫君不去?”白桑桑媚眼一掃,笑道。

“說是不去的。宮裏會有宴會,脫不了身。”

“那你這個丞相夫人,為何不同去?”白桑桑道,“宮裏是個什麽地方,美女如雲,小家碧玉,大家閨秀,要什麽有什麽。況且你瞧瞧你家那位,長得那叫個禍國殃民,又官至宰相,誰家小姐不想一不小心就摔了,摔到丞相大人懷裏,然後嬌滴滴的說‘小女子為以為報,唯有以身相許’?只怕皇帝一道聖旨,再一不小心你就多了個‘妹妹’。”

清挽瞧她那誇張的神色,笑道:“若要指婚,怕是早指了。這些年要麽是皇帝不願,要麽是昳華不願,桑桑你說,是誰不願?”

白桑桑默。

這個死孩子,簡直是以夫為天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。

於情於理清挽本來是該同顧南城一齊參加皇家宴會的。但咱們丞相大人袖袂一揮,語道:“白蓮節還是民間的熱鬧,以你寡淡清冷的性子,皇宮那種勾心鬥角的地方,還是不去的好。白桑桑定會來約你,夫人盡管去便是了。”

晌午過後,府裏多了些搬花的花匠,來來往往,絡繹不絕。清挽午睡後身子疲軟,便臥在榻上小口啜著冰鎮涼茶。昳華進得屋來,將懶懶的女子撈起來,就著她的手喝了點茶,說:“今晚便是白蓮節慶,府裏收了些外地官員晉送的地方花物,清挽去瞧瞧?”平日裏顧昳華穿的都是青色織錦,襯著那如竹的氣質,越發清逸。清挽被他抱著,也不覺得熱,反而有一種涼涼的感覺,她窩著,不想動,軟綿綿的應了聲“嗯”便沒了下文。見她這樣,顧南城一笑,便抱著她去了後花園。

純白的木槿,滴血的扶桑,玲瓏小巧的錦帶,璀璨精巧的霞草,惠蘭,金盞,夏娟,槐花……真是姹紫嫣紅一片,亂了人眼。府裏的小丫鬟們,看著滿園的人間春色,喜上眉梢,嘰嘰喳喳像小麻雀一般鬧個不停。清挽亦被這突然亮起來的花園給震住了。她從未曾一次性見過如此多的夏季花卉,那些能念出來名兒的,那些只在書上看過的,甚至還有一些,是清挽聞所未聞,見所未見的!

“那邊有一些珍稀花卉,是各國使臣進獻給白爻國的,皇上賜了些給丞相府,清挽亦去瞧瞧?”昳華見她抿唇輕笑的樣子,便知這女子十幾年來愛花的性子還是沒變。

“嗯。”她笑,從昳華懷裏出來,兩人一同順著小道朝那邊走去。

三色堇。華辰國國花,一花三色,通常每朵花有蘭紫、白、黃三色,三種顏色對稱地分布在五個花瓣上,形同貓的兩耳、兩頰和一唇,整個花被風吹動時,如翻飛的蝴蝶。而這株三色堇,花瓣飽滿碩大,竟是難得一見的深紫,淺紫,純白三色。雖說三色堇貴為國花,華辰國種植普遍,但這三色的組合即使是在華辰皇宮,亦不多見。

生石花。相傳是從海外傳入,四國培育者少之又少,因為它極難養活。被譽為“有生命的石頭”,葉肉質肥厚,兩片對生聯結而成為倒圓錐體,從對生葉的中間縫隙中開出黃、白、粉等色花朵,多在下午開放,傍晚閉合,次日午後又開,開花時花朵幾乎將整個植株都蓋住,形如彩石,色彩豐富,嬌小玲瓏。

灑錦。當清挽看見水中盈盈開放的花朵時,心弦被顫動了。

她回過頭去,不確定地問道:“夫君,這是……”

顧南城一笑,說道:“自然是灑錦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清挽很喜歡?”他問道。

“嗯。”幼時爹爹曾得到過一株灑錦,種在池塘裏,娘親極其喜愛,照料的極好,後來娘親去世,爹爹怕睹物思人,便命人將池塘埋了,第二年春才重新挖開,種上了極其普通的芙蓉。

“清挽今晚便別它吧。”修長的手伸出去,摘下一朵,輕輕別在女子耳畔,清麗的粉白花朵如夢似幻,襯著美人如花,燦如春華。

冬兒心中微微咋舌。丞相大人也不看看這灑錦有多麽珍貴,白爻國就只有皇宮裏種了一小池,還是種在皇上的寢宮裏,尋常人家莫說看一眼了,聽沒聽說都是一個問題。某年西涼國國君不經意間看到白爻宮廷畫師為君主作畫,背景便是這灑錦,一下子喜歡上了,便有意想移植一些回西涼,卻被皇帝婉意拒絕了,遺憾而歸。這灑錦的矜貴之名便流傳開來。而剛剛咱丞相大人做了什麽?隨手一掐,便別上夫人耳邊了。這灑錦,還是灑錦麽?

☆、白蓮節(上)

作者有話要說:第二更。

= =、我會告訴你們存貨不多了嗎?

清挽一回神耳畔便多了一朵花,身旁的男子噙笑望著她,深得不見底的目光似有什麽是清挽還不懂的。

“是否招搖了些?”清挽躊躇。

“無妨。平常百姓一般不會認得,而認得的人,便是要他們知道,何人惹得,何人惹不得。”

“何人惹不得?是咱們的丞相夫人嗎?”不見其人,先聞其聲。媚到骨子裏的聲音軟軟滑滑,透著一股玩世不恭的戲謔。只見一身綠衣的女子,蓮步輕移,寸寸生花,妖嬈而來。正是白桑桑。瞧見女子耳畔的灑錦,她輕輕一嘆:“南相的手筆,委實大了些。”

這灑錦,是蓮花中的極品。花蕾圓桃型,綠色,萼片邊緣有紫紅暈。花覆色,大部分為純白,瓣基淡綠黃色,邊緣變色為桃紅,與一般蓮花不同之處,便是形如蓮花,但是亦有牡丹姿態,清麗不失雍容,純潔不失華貴。

“今晚便有勞桑桑姑娘了。”

“南相客氣。”

男子側過身去,道:“這便要進宮了。時辰尚早,清挽可以再逛逛,瞧上了的,吩咐花匠做好記號,丞相府地方雖不算大,種些花花草草的地兒還是有的。宮裏宴會結束得早,我會早些出宮,那時再去尋你,可好?”

“好。”清挽輕輕應了一聲,“夫君放心。”昳華便離開了。

於是清挽和白桑桑在府裏再逛了一陣子,白桑桑看上三色堇,便摘了一朵別在耳邊。瞅著辰時已過三刻,兩人等到許櫻蘇來了,三人便出了丞相府。

街上華燈初上,各色裝飾的燈籠熒光閃耀,女子的歡笑聲,男子的談詩作賦,小販的吆喝歡呼,熙熙攘攘,好不熱鬧。明明暗暗的燈光影影綽綽,像碎汞一般落在三人身上。白衣似雪,有月的光華;綠衣似錦,有葉的風光;藍衣似水,有蘭的風華。這般風姿綽約的三人行,註定要引來各種不經意的目光的。好在三人都不怎麽在意,便任由他們瞧去。

在選蓮燈的時候,一個含羞帶怯的女子在眾多悄悄打量的目光中走到許櫻蘇身旁。

“公子……”聲音細如蚊蠅,粉嫩的面頰紅得似要滴出水來。

許櫻蘇回過頭去,咧嘴清朗一笑,聲音亦如同這笑般清亮:“姑娘有事?”

女子被這明媚如春的笑容晃了眼,面色更紅了,連說話的聲音都帶了顫:“……無事罷……只是想……想……”

“嗯?”許櫻蘇聽不清她在說什麽,便湊近了去,問道,“姑娘說什麽?”

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,女子心下一橫,顫著手將耳邊的紫薇花摘下來,咬唇說道:“……公子若不嫌棄……那便收下吧……”

許櫻蘇漂亮的眼睫毛上下眨了眨,歪頭想了想,他笑:“對不起啊。我嫌棄。”

然後不管目瞪口呆的女子,回身挑蓮燈去了。

一旁看戲的白桑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,清挽亦彎了唇角。

待女子失神離開,許櫻蘇無辜道:“桑桑你笑什麽。本來就是啊。紫薇花是我最討厭的一種花了。”

“呆子!”白桑桑笑著無奈道。

清挽將三人挑好的蓮燈分給許櫻蘇,語道:“桑桑你莫取笑他了。櫻蘇未曾過白蓮節,不懂習俗情有可原。稍後你細細說與他聽便是了。”

於是三人繼續前行,白桑桑一路給他講白蓮節的風俗,知曉女子送花是為何意了之後,爾後有大膽的女子送花,許櫻蘇都嚴肅著一張漂亮的臉,統統給拒絕了。

當第十三個女子被許櫻蘇拒絕之後,他郁悴著一張臉問道:“為何只有我被送花,清兒和桑桑生得如此,為何不見男子前來表白?”

白桑桑笑,說道:“因為白蓮節上沒有規定男子要送花啊。難不成你要男子亦在耳畔別鮮艷的花朵,那不是很怪嗎?”

許櫻蘇默。

覆又像想起什麽,神色一亮,纏上清挽道:“清兒也要把花送出去嗎?”

未等清挽答話,白桑桑神色不明一笑,說:“那是自然,只要別上了花,便一定要送出去,不然是不吉利的。”

許櫻蘇笑,說道:“清兒……那你把你的花兒送給我好不好?”

清挽一楞,看著男子清亮無一絲雜質的神色以及毫無異色的笑,亦笑道:“好啊。”

“真的嗎!真的嗎!”許櫻蘇高興的跳起來,炫目的笑容讓清挽微微閃神。真是漂亮得過分的男子。清挽將灑錦拿下來,遞過去,許櫻蘇接過,彎眼又是一抹風華絕代的笑。他側身對白桑桑說:“桑桑,如果你的花也沒什麽要送的人,也送給我吧。”

白桑桑笑,“呆子果真是呆子。”

許櫻蘇瞪她一眼,說:“不給算了。”

“好了好了。去放蓮燈吧。”

河邊放燈的人不少,大多是風華正茂的年輕女子男子,娟秀的小字寫得端正仔細,足可看出他們心底的誠摯真心。河邊有專供寫字的地方,白桑桑第一個去寫了,許櫻蘇湊過頭去瞧,被白桑桑擋了去,許櫻蘇撇撇嘴,也去寫了,護在懷裏亦不讓人看。清挽將蓮燈細細裝飾好了,點上燈,便順水放了下去。

“哎……哎,清兒你還未曾寫字兒呢!”

“無妨。”清挽望著漸漸飄遠的蓮燈,語道,“知我者謂我心憂,不知我者謂我何求。”

娘親,清挽成親了。清挽過得很好。爹爹也很好。我們都幸福安康,您安心。

白桑桑蹲在她旁邊,將綠色的蓮燈放下去,聲音飄渺而又悠遠:“紅顏遠,相思苦,幾番意,難相付。十年情思百年渡,不斬相思不忍顧。”

清挽聞言,側過頭去看她。那是另一個白桑桑,即使多年後她亦記得。女子的長發被晚風吹起,傾瀉滿身,璀璨星眸裏映著那盞遠去的綠色蓮燈,星光明滅,漆黑如墨,她不知旁人,掩眸之時,薄淚幾許,生生地讓清挽有些心疼。

九磬之舞,只為一人而跳。

我願為之舞蹈的那人,已娶妻。我不願再學,亦不願再練。

情之為何。傷人傷心。

醉過才知酒濃,愛過才知情重。

清挽輕嘆一聲,拍拍她的肩,起身道:“走罷。”

白桑桑望著蓮燈不語,就這麽望著,待再也看不到了,才若有所失的站起來,揚起明媚的笑:“走罷。咱們轉蓮樓去。”

將興奮得忘乎所以的許櫻蘇喚回來,三人便朝蓮樓方向走去。

“清兒清兒,你放了多少?”許櫻蘇餘興未消。

“貴情不貴多。”清挽無奈笑道。

“可是一盞燈裏就那麽一小張紙片,我不夠寫啊。”

“你寫‘願河神滿足我所有的願望吧’不就行了?或者‘給我三個願望,我的每個願望都是再給我三個願望’也可以呀。”白桑桑湊過去,捏了捏他粉嫩嫩的臉頰,笑道。

許櫻蘇一楞,埋頭仔細想了想,嚴肅道:“對啊。我為什麽沒想到。”

於是又換來白桑桑一陣肆意的大笑。

清挽看著兩人,彎了彎嘴角。

☆、白蓮節(下)

作者有話要說:今天這一章有三千多,所以就是兩更並作一更的。

因為不想我最喜歡的情節被拆開。

另外,因為今天有事,所以晚更了一些。

鞠躬~

不一會兒便到蓮樓樓下,這裏人來人往,鶯鶯燕燕。可以看到相戀的男女依依不舍,猶豫著放手,面現忐忑的從兩個相鄰的門走了進去。亦可以聽到樓頂開心的相逢,傷心的啜泣。

清挽道:“桑桑,你我皆是獨自來,轉蓮樓是兩人之事。我們來此做甚麽。”

白桑桑神秘一笑,說道:“為何不能來?相遇即是緣。若我走出蓮樓之時,遇見一個卓爾不群的男子,一見傾心,這也算是一段姻緣罷?”

“那你便去罷。”清挽笑道,“我便不去了。”

“不行不行。咱們可得一塊兒。”白桑桑拉著清挽不由分說的進了一扇門,許櫻蘇一回頭便不見了人影,只好獨自進了另一扇門。

“雖說你已嫁作人婦,但是好姻緣天註定。說不定清挽你到達頂層,亦有一個男子在等著你呢。”白桑桑說完便將清挽推向一條道,自己走上了另外一條,“再見啦,清挽。咱們頂層相見。”

清挽無法,只好順其自然,她信步而走,一樓一樓趨向頂層。途中遇見虔誠的信男信女,他們面上鄭重的神色讓清挽感動,情之一字,如此美好。在某層拐彎處,清挽被擁擠的人群一推,不小心撞上了前面一人。清婉面色一赫,急忙退開去,說道:“對不起。”男子回過頭來,稍有楞忡,回道:“無妨。人多,姑娘小心。”

清挽點頭,便隨人群往上而去了。

熙熙攘攘人群中,不知為何,清挽想到的,是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,他笑起來的時候清逸如風,優雅如竹。他望著她的時候神色溫暖,平靜溺寵。成親之後他愛抱著她,喚她名字之時有說不盡的纏綿情意。

她惱他時會連名帶姓喚他“顧南城”,可他只會笑得越發肆意。

他們相識十餘年,到最後,竟成了夫妻。

她不知這情,算相愛之情,還是相守之情。

即將到達頂層,微微擡頭便可看見虛掩的門,門外燈光閃爍。

清挽收了心思,手心裏有點點薄汗,她一步一步,走向光亮。她有片刻停頓,手動了動,終是將手覆上朱紅小門。

門推開。

溫雅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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